潮起最美海岸线｜探访舟山五峙山列岛，跟潮新闻一起守护“神话之鸟”

编者按：因海相聚，共潮而生。5月28日起，“潮起最美海岸线”全国沿海省份融媒体新闻行动正式启动，十余家媒体率先开启浙江海岸线之旅，聆听浙江海洋自然资源发展最强音，考察浙江海洋经济建设成果。第三站，采访团队来到舟山市定海区的五峙山列岛鸟类省级自然保护区。

【资料图】

每逢5-8月，舟山市五峙山列岛上，成千上万的鸟类来此栖息繁衍。其中，不乏被称做“神话之鸟”的世界上最濒危鸟种之一、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中华凤头燕鸥。

海鸟是海洋生态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于海洋生态系统的平衡至关重要。近年来，五峙山列岛的中华凤头燕鸥种群逐渐恢复，背后是地方政府、科技工作者及社会公众对海鸟的合力守护，也为类似的海鸟保护工作做出了极佳的示范。

5月30日，采访团队数十名记者靠近五峙山列岛时，群鸟栖息繁衍，时而结伴翱翔，像最美海岸线上的精灵，在自己的家园纵情欢乐。这个5-6月，潮新闻也开启了“山海奔赴 神鸟来徙”的慢直播，邀请您一起守护“神话之鸟”。

点击链接进入慢直播，一起“云守护”中华凤头燕鸥》》

“神话之鸟”在舟山找到了家

距离舟山本岛西北部7公里的灰鳖洋海域上，零星分布着9个无人小岛（屿），这便是五峙山列岛。只有0.99公顷北馒头山屿，以及1.08公顷丫鹊山屿就在其间。虽然人烟罕至，但这里是名副其实的鸟类天堂，每到5月，这个一眼能看到头的小岛栖息着成千上万的鸟儿。

潮新闻记者 徐婷 摄

4月底，黑尾鸥率先飞来。5月初，燕鸥也陆续抵达。一批批的鸟儿侦察地形，判定岛上安全后，再选择栖居此地。稀少且神秘的中华凤头燕鸥，常混在大凤头燕鸥鸟群中不易观察，因此也被学者专家称为“神话之鸟”。

自1863年被命名以来到2000年，人类对中华凤头燕鸥的确切观察记录一共只有6次。特别是1937年，中华凤头燕鸥出现在山东青岛的沐官岛后便销声匿迹。长达半个世纪的缺席，让多数学者认为它已经灭绝。直到2000年，一位摄影师在马祖列岛偶然发现了4对中华凤头燕鸥，一时轰动了鸟类学界。

舟山市自然资源和规划局定海分局 资料

头顶黑色冠羽，翼羽、背、腰和尾羽全白，喙为橙黄色，前端黑色——目前，全球中华凤头燕鸥成鸟数量不足200只。每年5月，南下8个月后的极危物种中华凤头燕鸥又将“返乡”，在浙江舟山定海五峙山列岛、宁波象山韭山列岛完成产卵、孵卵、育雏等繁殖活动。

不过，2001年舟山五峙山列岛鸟类省级自然保护区刚建立时，还没有中华凤头燕鸥。2008年，这里首次发现了中华凤头燕鸥繁殖点，成为浙江省首个繁殖成功中华凤头燕鸥幼鸟地。2011年起，每到5月起就有20只左右中华凤头燕鸥迁徙到岛上栖息、繁殖，这里成为了它们孕育下一代的家。

经报备批准后，工作人员曾在10只大凤头燕鸥上安装了卫星定位系统，以便随时监测鸟群的动向。如今7只还有信号，6只已经回到了保护区内，还有1只在越南，“这说明接下来还会有鸟来。”

目前，保护区内有各种水鸟51种，其他鸟类54种，它们在繁殖季和谐共生着。

“每年候鸟飞来前，工作人员就要先上岛，为它们‘收拾’家园——除掉有刺的杂草、蛇鼠治理等。等到候鸟差不多要来时，保护区内开始封岛，将大自然留给鸟儿们。”舟山市自然资源和规划局定海分局自然保护地管理科科长张剑告诉潮新闻记者。

张剑清楚地记得关于鸟儿的情况，以及到来的每个日子。去年在馒头山和丫鹊山栖息的燕鸥有将近一万只。今年5月21日一大早，他去丫鹊山时看到了燕鸥在这里下的蛋，“我特别高兴！估计是前一天下的，刚好是520！”截至5月底，今年保护区内共监测到35只左右中华凤头燕鸥。

广西云记者王希摄

用科技让鸟类栖息地更宜居

中华凤头燕鸥为群居动物，它们往往一个种群只选择一个岛屿生活。今年，工作人员发现馒头山和丫鹊山两个小岛同时有中华凤头燕鸥在繁殖。

这个对常人来说细微的变化，在张剑看来意义非凡——这是鸟儿对两个岛屿环境的认可，“周围鱼虾饵料比较多，我们多年的治理改造也适合它们繁殖。”

舟山渔场位于钱塘江、甬江、长江等河流的入海口交汇处，水质肥沃，鱼虾资源丰富。五峙山列岛周围虽然不生产经济水产品，但是其附近水域及潮间带丰富的鱼虾贝藻类资源，也能为岛上“居民”提供生活基本保障，从而吸引更多鸟类来此繁衍生长。

舟山市自然资源和规划局定海分局 资料

目前，在浙江省林业局、舟山市政府、定海区政府的支持下，舟山五峙山列岛鸟类省级自然保护区“智慧鸟岛”建设项目正在运行，通过综合管理平台，岛上设备便能随时监测气象、土壤、风力、雨量等数据；借助数字孪生、边缘计算机等新技术，鸟类识别已经能达到95%的正确率，有时候即使不上岛，也能知道来了几只中华凤头燕鸥。

在多地备受推崇的光伏发电，并不特别适用于保护区内的监测需求。由于光伏板反光可能影响鸟类环境，梅雨季也可能带来供电不稳定等弊端，智慧鸟岛项目在没有鸟的大五峙岛上建设了风光柴储一体化的发电系统，确保监测设备随时可以作业。

大五峙岛上有专门的科研管理用房，今年陆续有志愿者进驻，实时观测鸟的生活繁殖情况，随时准备实施救助。靠近无人岛的区域，手机已经没有信号，为了更灵敏地接受信号，保护区与联通基站合作，所有信号通过微波传到舟山本岛。

但是张剑还是忍不住想看看他守护的鸟儿们，有时候一天要来两趟。隔着海面看着，并不上前打扰，这样他就很满足。

广西云记者 王希 摄

5月30日，采访团靠近栖息地时，岛上已是密密麻麻的候鸟，张剑却说，由于气温比同期略低，今年的鸟比往年要少一些。洋流在附近交汇，蓝色与黄色的海水泾渭分明。他说：“等到海水快全部变蓝的时候，鸟儿就都回来了。”

今年，第一批回来的鸟儿即将结束孵化期，6月初，或许就有新生命在这些岛屿诞生、长大。8月中旬，这些夏候鸟又会离开浙江，去往东南亚。

“潮起最美海岸线”采访团队的船行驶离开保护区时，部分燕鸥尾随着飞来。在外行人眼中，这是浪漫，但在张剑眼里，这却是另一番景象：“你看，它们跟了这么久，就是想看有没有螺旋桨打起的鱼，好下去抓。”

“相信它们会回到这里，寻找伴侣、繁衍生息”

一直以来，由于缺乏研究，海鸟所面临的威胁也被忽视。事实上，随着沿海养殖业的迅猛发展、对海洋资源的过度开发等，海鸟的生态环境和栖息地也遭到破坏。捡蛋、海洋污染、海洋渔业资源枯竭和台风等，对中国沿海海鸟栖息、繁殖造成了严重的威胁。

20多年前，为了寻找一度濒临灭绝的中华凤头燕鸥，时任浙江自然博物馆研究馆员的陈水华（现任浙江博物馆馆长）带领团队，用两年时间踏寻了浙江3061座岛屿，终于在宁波象山韭山列岛发现了中华凤头燕鸥和大凤头燕鸥的混合繁殖群。2008年至2012年，中华凤头燕鸥在舟山市定海区五峙山列岛成功繁殖。

舟山市自然资源和规划局定海分局 资料

为了更好地保护和恢复中华凤头燕鸥种群，在相关主管部门的支持下，自2013年起，陈水华带领中华凤头燕鸥研究和保护团队，先后在韭山列岛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五峙山列岛省级自然保护区实施中华凤头燕鸥人工招引和种群恢复项目。通过栖息地的稳定维护和人工招引技术的成功运用，中华凤头燕鸥全球种群数量从2010年不足50只，至2022年已超过150只。

事实上，中华凤头燕鸥种群恢复并不是个例。近年来，政府在沿海一些区域建立鸟类为主的保护区，海鸟的生存环境显著改善。如辽宁辽河口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青海湖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青岛大公岛省级自然保护区、福建闽江河口湿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广东南澳候鸟省级自然保护区和西沙东岛红脚鲣鸟省级自然保护区等。

这背后，是我国生态文明建设进程的大力推进，海洋生态环境的持续改善。

生态环境部5月29日发布的《2022年中国海洋生态环境状况公报》显示，2022年我国海洋生态环境状况稳中趋好，海水环境质量总体保持稳定。监测的24个典型海洋生态系统中，7个呈健康状态，17个呈亚健康状态，无不健康状态。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生态状况总体稳定。

舟山市自然资源和规划局定海分局 资料

这离不开政府、学者和公众等共同努力，张剑就是其中一位。有同事看他满心满眼都是这几个无人岛，便调侃地称他为“岛主”。他时常会担心猛禽威胁燕鸥的生存环境，不能人工干预所以只能干着急；又很头疼，去年那条吃了很多鸟蛋的蛇，今年还会不会再来欺负他的“心头肉”？

“跟鸟相处久了，就会把人的情感寄托到鸟的身上。”作为在浙江生活工作的山西人，张剑觉得自己也像一只候鸟，人的迁徙和候鸟迁徙有着相似性，候鸟是否也会拥有人一样的乡愁呢？

他说：“我相信它们会记得这里是它们出生地，就是它的故乡。无论飞往哪里，最后又会回到这里，寻找伴侣、繁衍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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